地累积起来,每每看着总会有许多感触,她的孕相也越来越明显。
七个多月时,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,偶尔会动动手脚,何姿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的动作,这是惊奇的感觉。
“你摸摸看,他动了。”何姿笑着对君喻说道,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。
孩子不动了,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又动了。
君喻感受到了,眼眸流淌着柔柔的光芒,一时间,不舍地拿开了。
晚上,他会常常跟孩子说话,讲故事也好,孩子有时也会有反应,一个小动作足以让他们二人高兴地开出了花朵。
何姿开始着手织毛衣,小孩的衣服很小,很是可爱,她想试着织一件。
对于织毛衣,君喻怕太费她的眼睛,毕竟伤眼,可她喜欢织,只得注意时间。
孩子还未出生,房间已经准备妥当,婴儿的小床摆放在房间中央,周围放满了娃娃,轻盈的纱幔垂放在床上,婴幼儿用品衣服已然准备得一应俱全,好多都是古淑敏从国内采购的不辞遥远地邮寄过来,也不管邮费贵不贵值不值,只是因为喜爱。
听君遥说,自从得知何姿怀孕那天起,她就没听过买孩子的东西,每次出去买东西但凡是见到孩子的东西,只要好看,就都买了回来,甚至连一两岁的衣服都买了,说是孩子长得快。
君喻听了,也是无奈,收快递的时候很多,快递来的东西更多,房间里很快就堆放地满满的了,像个小小的商场。
小孩子的东西几乎能在一个手掌里掌握住,小巧玲珑,才知道孩子的鞋子和衣服居然这么小。
这年九月,古淑敏和君遥飞往了圣彼得堡,实现了她说过的话,照顾何姿。
见到她,激动兴奋全写在了脸上,急忙让她坐下来。
君喻的一半事情都转移到了古淑敏身上,营养汤常做,一做就是整整一蛊,让何姿喝下。
生产的日子比预产期提早了两个星期,那天是去医院做例行检查,却被医生叫住留下了,让君喻去家里准备一些东西,该生了。
当时何姿听着这话,十分意外,但还是按着医生的要求做了。
君喻不放心离开君喻,打了一通电话给梅婧,要梅婧帮他回家拿东西。
晚上六点多,何姿的肚子开始阵痛了,她一直坐着深呼吸,努力放松自己的心情,捂着肚子。
君喻揉了揉她的肩膀,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肚子,“没事,不怕,我一直都在你身边。”
知道她紧张,他心里未尝不紧张,只是性子定罢了。
七点多,肚子剧烈地疼痛起来,她进入了产房,君喻陪着她一起进去。
何姿坚持选择的是顺产,原本君喻选择的是剖腹产或是在水中生产,可以减少疼痛,可何姿仍旧要求顺产。
孕妇顺产带来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,疼得能让人把舌头咬掉。
君喻一直都在她的身边,握住她的手,给她勇气和鼓励,心里哪里不心疼难受呢?
何姿痛得要命,额头上渗出了层层冷汗,脸色苍白无色,咬牙痛呼着,将他的手抓得淤青。
孩子还没有生出来,医生一直在让她用力,再用力一些。
她快要脱虚了,为了这个孩子。
“小姿,加油,你看着我,你一定要撑下去!”他鼓励的言语从未在她的耳边消逝停止过,心里其实一直在很怕,生孩子一直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,其中多少危险谁也说不清楚。
产房外,古淑敏,君遥,梅婧和韩逸都紧张地守在门外,坐立不安,心里一千一万的祈祷,希望何姿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,母子平安,这样的祈祷默念了千万遍。
古淑敏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紧张难熬的时刻,频繁地望着产房,看着表上的时间,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。
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。
君遥搂着古淑敏的肩膀,安慰她说:“没事的,小姿什么时候不是好好的?”
古淑敏点了点头,对,她会平安无事的。
历经三个小时,何姿历尽千辛终于诞下一女,君喻喜得千金,当孩子清脆的啼哭声划破空气时,何姿的受苦终于结束了,沉沉地昏了过去,再没有力气了。
孩子的脐带是君喻亲手剪的。
孩子被护士抱出产房,古淑敏和君遥他们赶忙一起跑上前来,当看到这个孩子时,深知生产已经结束了。
“大人呢?大人怎么样了?”古淑敏看着产房内,心中不安。
护士笑着说道:“恭喜您,母女平安,孩子五斤重。”
他们这才放下一刻沉甸甸的心,紧绷了三个多小时的心总算松了下来。
从护士手中抱过孩子,这个孩子长得白净喜人,眉眼和君喻很像,鼻子长得像何姿的,天生一副标准的美人相,基因好,这也难怪。
梅婧逗着孩子,心生欢喜,这个孩子让人舒服得很。
孩子在襁褓中睡的很熟,不吵不闹,皮肤很是娇嫩,十分听话乖巧。
没多久,何姿从产房中被转移入高级病房休养,刚生完孩子的她,虚弱地苍白无力,损失消耗了大部分的元气精力。
让人心疼。
陪着何姿在产房三个小时的君喻比他们更加跌宕起伏,她的每一个痛苦的神色尽数落入他的眼睛,却无力改变,那种感觉太过让人讨厌。
那三个小时中,次于何姿最难熬的人其实是君喻。
孩子抱给君喻看过,他的姿势早已练习过,抱孩子得心应手,看着这个孩子心立刻软了一大片。
一个好父亲,他毫无疑问。
何姿在医院坐月子休养期间,孩子大多时间是古淑敏在带,他专心地照顾何姿。
坐月子,也是件很需要小心的事,对女人的身子很是重要。
不时,孩子也被放在何姿怀里,孩子和她仿佛无形中早有了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,看到她,孩子自然而然地对着她吹了一口气,圆滚滚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。
何姿对这个孩子的疼爱是显而易见,常常抱着她就不肯松手了,只想着再多看几眼。
当了母亲和没当母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,有了孩子,心中就又多了一个值得深深牵挂着的人。
“取好名字了吗?”她轻轻摇晃着孩子,开口问道。
君喻逗弄着孩子的脸颊,“嗯,父亲取好了,叫做君竹。”
这是君遥早就想好了的,孩子还没出生就想好了,精心挑选的字。
何姿听着这个文雅的名字,在嘴中反复咀嚼着,“挺好的。”
竹子,古代有名文人做过数不尽的名词和名画,都以竹自喻,表明竹子四季常青象征着顽强的生命、青春永驻;竹子空心代表虚怀若谷的品格;其枝弯而不折,是柔中有刚的做人原则;生而有节、竹节必露则是高风亮节的象征。竹的挺拔洒脱、正直清高、清秀俊逸也是中国文人的人格追求。
古淑敏虽然很喜欢孩子,但是孩子的大部分权利还是父母的,晚上跟着父母一起睡。
孩子很乖,晚上也很少哭闹,累了会闭上眼睛睡觉,不睡会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人。
夜里,孩子在床上轻轻的一个打嗝,也会把君喻弄醒,他的睡眠很浅,更何况把心都放在了女儿身上。
帮她拍了拍背,换换尿不湿,再给她轻轻盖好被子、
若是孩子饿了,他会适时地去厨房冲泡一瓶奶粉,温度适宜,给孩子喝。
他是个无懈可击,完美无缺的父亲。
在孩子满月酒那天,他们请来了许多人来参加,这次宁单的出席没有让人失望,他不再是一个人独前来,身旁还带着一个女人,那个女人看着很平凡,眼神朴素,是个普通平民家庭出身的女人,看得出是个讲究真情的女子,毫不被晚宴的华丽所感叹,目光坦荡。
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出席,方才走进会场时,她的手是不好意思放在他手臂上的,是宁单硬把她的手放在上面。
顶着万千好奇的各种异样目光,一步步走进来。
来到君喻和何姿面前,女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何姿,目光直视,笑了,看得出她是喜欢何姿的。
“终于找到对的人了?”君喻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,反问道。
宁单转头看了看挽着自己手臂的女子,点了点头。
“介绍一下,她叫张瑛。”他把她的名字向君喻和何姿介绍道。
“张瑛?这个名字真巧,挺特别的。”她听来,随口说道。
说起张瑛这个两个字名字,何姿脑海中第一时间会立刻想起一个人来,“张爱玲,原名不就是张瑛吗?”
她记得清楚,印象很深。
张瑛笑了笑,承认了,“没错,是张爱玲。”
这样的话,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过了。
张爱玲,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加奇女子,为了爱情,可以飞蛾扑火,待到火熄灭时,又能转身绝然离开。
只是叹息,老天怎么没给这样一个奇女子安排一个良人?安排一个幸福的结局呢?
不知道这个张瑛如何,有没有张爱玲的卓越风姿呢?
满月晚宴开始了,君竹,君家的小公主,无疑是这场晚宴当之无愧的主角,成了众人谈论瞩目的焦点。
各方送来的礼物数不胜数,专门从国内赶来参加的。
晚宴进行中时,何姿在人群中看到了傅念晴,她一身浅色大衣身形纤瘦,披散着卷发,似乎未曾在时间里改变过。
她笑着走上前打招呼,向她问好。
傅念晴专门赶来参加满月酒,看着这个热闹的场面,心平静了许多。
岁月里沉淀得多了,想通的事情也就越多,人变得成熟了。
“看见你们都幸福了,我作为旁观者看着也高兴。”她双手插兜看着周身,到处洋溢着欢乐。
他们幸福了,那她自己呢?当是如何?
说完,她微微地咳嗽了起来。
何姿蓦然蹙起了眉头,轻轻拍抚着她的背,看她的气色就不对,“是不是生病了?”
她无所谓地挥了挥手,“没事,吃点药就没事了。”
整个人显得越发单薄了,风一吹仿佛就禁不住了。
“没人照顾你?让医生看看吧。”都断断续续地咳嗽了,还不好好治疗,脸色这么难看。
傅念晴是不太把这事放在心上的,随便吃些药就好了,不用找医生去看,太麻烦了。
何姿真的拿她没办法,太固执了。
这时,从身后走出一个男的,手里提着一个袋子,里面装满了药,径直朝傅念晴匆忙走来,神色满是担忧,盛满了忧虑之色。
眼里直接忽略了何姿的存在,就只剩下傅念晴了,急忙把袋子里的药拿出来让她吃。
何姿倒是成了一个透明人。
这是他太着急的缘故。
可是,傅念晴理都没理他,很不耐烦地挥开了他的手,撇过脸。
男人还是坚持不懈地在一旁劝说着,一定要让她把药吃下去,就算听了她嘴里所说出的不好听的话,也没打算放过手。
傅念晴似乎一直没把他放在心上。
末了,满月晚宴结束后,傅念晴告辞后率先走出了大厅,那个男人紧跟其上,一直在身后追着她,亦步亦趋。
对她似乎抱有极大的耐心,可以一直等的。
如果何姿没有看错的话,那个男人很喜欢傅念晴。
一个普通的男人若不是面对心爱的女人,没必要那样关心呵护一个女子,说是朋友太勉强
满月酒后,早已预约好的摄像师等待在原地,古淑敏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一起拍一张全家福,好久都没有拍过了。
全家四个人,笑着,被裱进了照片里。
笑着,走过每一天。
君喻对何姿说,四月的阳光会长到一辈子,我会爱你一辈子。
全文完
——
那些年父母做生意赔本,家里的经济状况也随之下降,变得拮据了很多,衣服几年都没有买过新的,家里的东西总是破了再修,修了再用,餐桌上饭菜的肉也寥寥可数,但也从来没有抱怨说过什么。
张瑛也从不敢去要求什么,父母的起早贪黑让她觉得花钱是件可耻的事。
但母亲还是会隔三差五买回几个苹果,散发着诱人果香的红彤彤的苹果,能想象出咬上一口香甜多汁的口感,妙不可言,
放学回家将书包放在椅子上。桌上照例又出现了几个诱人的苹果。
“在桌上的苹果洗一下吃。”母亲在厨房叫了一声,刺啦的油在锅里冒出白色的油烟,熟练地拿着锅铲翻炒着菜,母亲的背影显得生动。
张瑛怔了一下,虽独自里馋得厉害,还是没有伸手去拿。
母亲在厨房里呆了好久,娴熟地炒了几盘菜,端上桌子,盛好米饭摆在桌上,穿着围裙在厨房餐桌间来回忙活着,擦拭整理着。
看着她忙碌的背影,从早到晚,她有些心疼,心里装着沉甸甸的连带着血液的东西,“休息一会吧。”卡在喉咙里的话总算说了出来。
“没事,不用。”早已预料到的答案,还是忍不住要问一次。
过了好久,直到她和下班回来的父亲将盘子里的菜快吃完时,她才脱下围裙,擦了擦手来到桌边坐下,拿起凉了的米饭就着半凉的菜吃着,一口一口慢慢咀嚼着,吃得干干净净。
晚饭后,张瑛吃了半个苹果,将吃剩下来的苹果核扔在了桌角,可当夜里醒来走出时,发现桌角扔的瘦小苹果核不见了,只在垃圾桶里看见了几颗苹果籽,被吃得干净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