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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 老友信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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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天语长老而已。扩编后的尧羽拱卫京城;野人族为皇宫御林军主力;清洗过的血烈军成为南方军团,驻扎靠近冀北的尧国南线;新征八万云雷军,因为暂时没有战事,驻扎在尧国东北方,云雷和羯胡边界,成为君珂打算用腾云豹来尽量装备这支军队。

    至此尧国各方军备都已经完备,唯一空缺的东南方向,过内海之后靠近西鄂,那里,君珂另有打算。

    明泰四年十一月,在五丈营事件一个半月之后,西鄂柳咬咬也已经处理完了她的事情,她借五丈营事件彻底拔除了西鄂朝中现存的反对势力,并借调兵之机,趁机将她的陷阵营精英偷偷放入京城,半夜暴起逼宫,当即控制西鄂皇帝及朝臣,随即提出依附尧国为属国。

    西鄂群臣当然不同意,但这个时段正是君珂重组军团,进行全国军队大换防的时期,各处要道都有军队通过,三五日一演练,七八天一开拔,其中东北和南方军团交错而过,都经过了东南地界,内有陷阵营控制宫禁,外有尧国重兵压境,西鄂内外交困,而柳咬咬此时,在尧国兵锋直下的时候,跳出来说要“举国抗敌”,然后下令反对自己的边军军团出战,她以女右相的身份掌军,亲自制定作战计划,要求前方将领严格按照自己的计划作战,而那计划,分明是分批将西鄂军队送上去给尧国宰割,这仗还怎么打?

    这当然是柳咬咬和尧国的默契,不过君珂也生出几分疑惑,咬咬这些年在西鄂掌握大权,她本身又天资出众,难道她真的就心甘情愿将西鄂献给尧国,而从没动过心思,想过要自立为王?

    她为此玩笑暗示过柳杏林,柳呆子思考半晌,认真地和她说,“我曾和咬咬说过,她可以负我,不能负我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君珂怔一怔,随即才明白,柳杏林在此时奔来尧国,只怕是瞒着咬咬的。

    柳杏林并不是呆子,他担心咬咬有野心,却怕她不是尧国对手,也不愿意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兵戈相向,他将自己押到了尧国为质,使咬咬不得不有所顾虑,不得不促成原定计划的达成。

    君珂想通了这些,默然良久,随即调动鹄骑,压境西鄂,如同压倒骆驼最后一根草,西鄂随即投降。

    两国在边境会晤,双方各派代表就战败投降事宜进行谈判,随即西鄂女相柳咬咬赴边关,在内海之上一艘船中,和尧国皇后君珂进行会晤,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的会晤,自然引起了大陆各国的关注,在尧国的文人的笔墨渲染下,两位奇女子,在船上唇枪舌剑,充满机锋,言语处处爆发智慧的闪光点,行为处处体现霸气牛叉的王者之风,她们文斗武斗智斗心斗……在经过无数次几近势均力敌的精彩碰撞后,皇后陛下终于以超人的智慧,出众的风采,强大的气场、牛叉的风范,令西鄂女相柳咬咬甘心臣服,倒头便拜,口称“皇后千岁,西鄂愿永为尧国邦属之国”,皇后将女相亲自搀起,两位绝世女子携手船头,正逢日光升起,红光万丈,虹霓纵横,两位美人伫立霞光之中,衣袂飘飘,状如神祗,尧国历史及疆域上最伟大的时代,在皇后德辉沐浴下,由此开端……

    事实是这样的——

    “君珂,老娘终于把西鄂送给你了,累死我了!”

    “辛苦辛苦,我给你带了尧国特产烤饼。”

    “我更喜欢我家杏林的内裤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选择亲自去尧国皇宫替他洗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咬咬,可甘心?”

    “我从千金小姐到青楼妓女,再从青楼妓女到一国女相,人生起落已经足够,现在我想要的,不过是十七岁之前,我曾被权欲争夺砍杀掉的人间幸福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你把西鄂送给我,我也有礼物给你。听说我失踪几年,杏林因此一直不肯和你举办婚礼,这次我会把他洗洗干净,隆重地送到你床上。”

    “绑上蝴蝶结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都任我咬。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学我给他的房中术。”

    “必须学。”

    “也一生不得纳妾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可以有。”

    “成交!”

    “成交!”

    尧国皇宫里柳杏林,忽然激灵灵打个寒战……

    所以,历史真相往往都是猥琐的,不去揭开它是明智的……

    一国的归并不是小事,具体的细节当然不需要她们去操心,君珂返驾回宫,打算忙完这件事,和柳杏林抓紧时间专心地给纳兰述开刀。

    反对她的风潮在慢慢压下,当纳兰述毫无顾忌将全国军权归她处理之后,最后一点试图反对的声音都已经消亡,朝堂彻底安静,她才能放心给纳兰述做那场一生中最重要的手术。

    君珂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,以及后世将会如何书写她——牝鸡司晨?野心勃勃?架空帝王?权欲旺盛?那又有什么关系?

    一切都不重要。她拥有或放弃,都只为最重要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君珂在凤辇中沉思,想到自己那三个朋友,纳兰述这场手术至关重要,不知道三人能否起到作用?

    大波擅长的是隔物移形,还得是非生命体,将一块砖头移到屋子里去是行的,将纳兰述的瘤从肚子里移出来怕是不行。

    太史擅长原物恢复,也是非生命体,难道还能指望她把纳兰述胃里的肿瘤病菌恢复成健康细胞?

    文臻擅长微视,和君珂一样是用眼,一个是见细微之处,一个是见深邃之处,对于纳兰述的病来说,有她的透视之眼就够了。

    君珂微微叹息一声——这么多年了,真想念她们,这些年诸事缠身,一直没空去打听她们的下落,现在只知道文臻在东堂,她们都还好吗?

    君珂在那里怀念老友,为纳兰述的病苦思,纳兰述在皇宫中,展开了一封信。

    晏希立在阶下,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在他身后,穿着铁军的军衣。

    “铁将军八百里加急,求以此信上奉陛下,这是从天语入世长老处得来的密信,因为陛下吩咐过,天语长老们的动向要随时上报,铁将军发现这封信封皮措辞古怪,不明所以,特命人赶紧送来。”

    玫瑰红色画着bra的信封,纳兰述拿在手里,眉头微微一皱——这么古怪的东西,难道是小珂朋友的?

    信已经拆开,也没什么顾忌,纳兰述展开。

    “哈罗我的小透视,最近好吗?罩杯增加了吗?发育完满了吗?屁股有我一半翘了吗?我教你的美容宝典,一直坚持做着吗?”

    “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,身边美男成群,帅哥扎堆,活得跟种马似的,啧啧,姐第一次听说些险些惊掉了面膜,你说这要是我,或者蛋糕妹吧,这么受欢迎还说的过去,就你这么个老实蛋,年纪又最小,居然也桃花朵朵战功喝喝,真是让人惊掉下巴,难道大燕的水比较养人?还是大燕的男人比较傻叉?”

    “姐现在悔啊,当初姐最先也是光降大燕,但是因为一场意外事故,跑路了,穿过大燕西恶神马胡云雷,误打误撞到了大荒泽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,我靠!环境是很好的,也不是传说中那么蛮荒的,物产是极其丰富的,就是男人是偏少的,还大多油光水滑的,当然也有不水滑很看得过去的,但偏偏对美艳有性格的波波我不假辞色的,你说,你说,这叫个什么世道?”

    “小透视,哦不乖小珂,来,告诉姐,你用什么办法钓男人的?听说那几个都不错,好得有性格,坏得有风范,奸得有魅力,淡得有气质,要身材有身材,要脸蛋有脸蛋,啧啧,你怎么搞定的?霸王硬上弓式?软磨硬泡式?烈女缠郎式?欲禽故纵式?”

    “第一种就算了,一百三十三天之前我就已经扑倒过他了,至今还没有进入三垒打,我靠,不是说烈郎怕缠女么?为毛到他就没有用?这是在玩我呢玩我呢玩我呢!”

    “为表感谢,送你个好东西,居家旅行护肤养颜钓凯子之必备法宝,姐千辛万苦巧去豪夺得来的‘换颜丹’,送你的新婚礼物,嘻嘻,本来还想送你几张精彩写实版春宫,不过估计那姿势你也玩不来,那就这个,可以外用也可以吃了,上床前点一些春情香,这药力自然会被香引动,洗掉你身上肌肤的所有瘢痕麻子印子,我有预感,你一定不会像我这么细致地保护肌肤的,保不准还会学武功,打打杀杀神马的,女孩子落下疤那得多崩溃,姐帮你解决了,送你老公一个最完整雪白精致无虾的美人儿,嗯,你要不要和他说一下,投桃报李,也送我几个完整雪白精致无虾的美男?”

    “古代的笔各种不好用啊,一会儿功夫我的眉笔就用完了,小透视,忙完了来找姐吧,大荒泽上元城第一大道上元宫第一间第一座no1号。带上这个信封,自然有人接待你。姐等着你,给你见识见识姐最新修炼的全无敌震荡波。”

    “muma一万次!”

    底下一个鲜红的唇印,已经被屡次看信的人磨得有些模糊,纳兰述盯着这超爱用成语偏又满篇错字的“手书”,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。

    这就是小珂挂在嘴上的朋友之一?怎么一个比一个恐怖?一个娃娃脸骗死人不赔命的文臻,一个风骚劲透纸而出收也收不住的波波,还有一个是谁?叫什么太史?听说是幺鸡的正主,男人婆?

    纳兰述忽然万分仰慕他的小珂——在这几个人身边长大,居然没有近墨者黑,还保持着纯良心性,简直是真正的奇葩啊奇葩。

    纳兰述唰唰抖着信纸,盯着那“难道大燕的男人都是傻叉”几个字,脸色发黑——这死女人,你才傻叉呢,你全家都傻叉。

    纳兰述将信纸折了又叠叠了又折,晏希瞟着他的动作,觉得似乎陛下很想将这东西折成飞箭,投进身前的火盆,不过最后,纳兰述还是悻悻叹了口气,将信完整收好。

    不管他有什么不满担心,但小珂看见这信一定是欢喜的……

    他闭上眼,向后一靠,神情忽然沉郁了下来,晏希没有打扰他,给他盖上毯子后轻轻离去。

    纳兰述想着信上所说的那换颜丹,或许小珂的守宫砂就是那么没了的吧,不过……

    他脑海中忽然掠过三年前炸毁的地宫里,看见那倾颓的墓砖,破碎的衣裙,苍芩老祖那至死都很奇怪的身体部位、被蹂躏得不成模样的云涤尘的尸体……

    他按住了心口,觉得不知哪里,微微地痛起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君珂的车驾正在慢慢接近皇宫,四面已经被军士关防,驱散闲人。

    在离她车驾前行道路不远处,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,遥望着关防森严的尧国皇后凤驾。

    “三年半……”这男子浮现一缕苦笑,“在尧国等了三年半,终于等到把信投出去的机会……”

    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,黑色信封,白色勒口,颜色鲜明冷肃得让人看了便要打寒噤,上头字迹刚硬规整,就三个字“君珂收。”

    来自太史阑的信,三年半后,依旧在原地等待。

    当初君珂名传天下,三个死党都有信来,景横波的落在了天语长老手中,耽搁三年,刚刚送入纳兰述手中;文臻的则在半路就被追回,原因是某人根本不乐意她联系上旧友,怕她因此跑路;最后是太史阑,她不会有那么二的属下,也不会被人截了她的信,但她太过严肃严谨,要求信使必须将信亲手送到君珂手中,不得交于任何人,信使在送信半路上,被太史阑的政敌追杀,以为他所送的是什么要紧信笺,信使拼命逃了一命,绕了个大弯子,等赶到尧国,已经过去几个月,君珂已经离开尧国,秘密地去了云雷,信使打听不到君珂去向,又不敢将信交于他人——太史阑军法治府,所有命令,必须不折不扣执行。

    信使无奈,只得在尧国京城日复一日住下来等待,他银两不足,很快用完,尧国京城管理严格,外国人难以找到任何营生维持生活,所以,到得今天,这位倒霉的信使,已经在尧国京城,做了三年乞丐了……

    君珂的车驾慢慢接近,再不上前,就要转过这条街,进入皇城了。

    那男子看着层层叠叠的护卫,咬咬牙,忽然挥舞着信,向外狂奔。

    “君皇后!幺鸡之主、太史老友有信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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