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好掐在她被捆了太久的淤青痕迹上,痛的她没忍住“嘶”了一声,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些,“我只是个外人?你别忘了,当初是谁选中我成为她的丈夫!”
事情明明就只是她为了让自己能下台才随便想的主意,可为什么到了陆霆深的嘴里,却变成了她主动选陆霆深成为自己的丈夫。
这暧昧的语气完全颠倒了一切。
季烟越想越压不下去心里的想法,抬头瞪了他一眼,“你不要乱说!”
他松开手,冷声道,“我早就说过你出门的时候要跟家里打招呼,这次好在我及时发现,否则你知道你会遇到些什么吗?”
如果不是……他根本等不到平安救出季烟,因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。
季烟很无所谓地耸耸肩,语气里满满都是解脱,“随便吧,其实我一直都想着,要是季烟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,要是我死了,应该会有很多人高兴吧?”
她一直都是以乐观向上的模样示人,可在遇到了给她带来致命一击的伤害时,面具再也戴不上去了。
陆霆深没有再说话,只是眼神幽深地望着面前走神的女人。
事到如此,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季烟的想法。
有时候表面上看似冷静的人,其实早已在心底给自己下了绝对的通知书,她从小就敏感的身世让她变成了这样,一旦看到什么就会当真,想法跟毒药似得在心底那棵大树下生根发芽。
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,诡异的平静直到回到陆家才结束。
季烟看到窗外熟悉的景象,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老夫人的房间走了过去,一路上见到了很多问好的佣人,她却没有搭理,哪怕是一声。
直到来到那间熟悉的房门,心里压抑着的愤怒逐渐被平息下去,她的手抬起又落下,是里面的声音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孩子,是你吗?”
季烟深吸一口气,捏紧了自己的拳头,把门推开,门没有锁,很容易就开了。
那个骗了她的老太太这会儿正躺在她买的那张老人椅上休息,老夫人的身体不好,所以季烟专门去专卖店订购了这样一张椅子,她喜欢的很,每天都要在上面躺上一回。
可是这样温馨的场面放在面前,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讽刺。
“奶奶,你知道我今天去了哪里吗?”
老夫人看书的动作一顿,缓缓叹了口气,把书放在旁边,“烟儿,你是在怪奶奶吗?”
季烟抿着唇,脸色一片惨白,整个人狼狈到不行,她用一种悲切到极致的语调问道,“我难道不应该怪你吗?其实今天的事情我早就有所察觉,但是我怕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,我怕我的猜疑会伤了您的心。”
顿了一下,她又开口,“可是现在,我才发觉这就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。”季烟突然很真切的问道,“如果你真的很希望我死,那你其实可以早点说。毕竟我比谁都清楚我就是个祸害,连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亲人都不要我了,我还活着做什么呢?”
与其被她用欺骗的方式送进火坑,还不如让季烟自己来了断。
这句话就像是刀子,一刀一刀地划在老人的身上,而在季烟说出口的时候,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?
他们彼此伤害,却又彼此维护。
老夫人脸色难看地朝她挥手,“烟儿,今天发生的一切奶奶都可以跟你解释。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,只要你不怪不怨奶奶,好吗?”
以往她招手,季烟总是第一个跑过去的人,可现在她却迟疑了,迟疑后的答案是否定的,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奋不顾身地跑过去。
“奶奶,今天的事情是您的选择,我不会埋怨你,是我做的不对。您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季烟定定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,才突然弯下腰来了个大鞠躬,足足停了好几秒才起身。
这个鞠躬就像是一个仪式,仪式结束之后,他们就再无瓜葛了。
她拉开门,动作利落地离开,一点都不拖泥带水。
等季烟打理好自己,没有刚回来的那么狼狈不堪时,时间上来了一条短信。
“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,那么晚些时候,我们老地方见面详谈吧。”
季烟看着手机上这条没名没姓的短信内容,突然一点一点抓紧了手机,对着旁边的下人道,“我一会儿可能要出去一趟,等陆霆深来了你跟他说。”
佣人很为难地看着她,“少夫人,要不还是您亲自跟少爷说吧?”
季烟拒绝道,“我急着出去,没时间。”
“你要去哪?”